原文刊载于《城市建筑》2017年3月建筑版

物料采集 | 企划办公室

作者 | 张宇 付本臣 王开泰 李菁菁 范雪乔

基于环境设计预防犯罪理论的中小学校园空间环境营建

BUILT ENVIRONMENT DESIGN STRETAGIES FOR PRIMARY AND SECONDARY CAMPUS BASED ON CPTED THEROY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编号：51578174）摘要

中小学是适龄少年儿童接受基础教育的主要场所，良好的环境是基础教育完成的必要保证。霸凌行为是在中小学校经常发生的暴力行为，对少年儿童的身心发展产生严重负面影响的同时也对社会造成极大危害。本研究基于环境设计预防犯罪理论，从学生的角度出发，通过分析中小学校园霸凌行为的特征，提出中小学校园空间环境营建策略，为提升中小学校园校空间环境的安全性、预防并减少校园霸凌行为提出设计指导。

关键词

环境设计预防犯罪理论；中小学校校园；建筑设计；校园霸凌

1

背景分析

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0～14岁人口为22715万人，占总人口数量的16.6%。我国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国家、社会、家庭都必须为适龄少年儿童在中小学接受基础教育提供有力保障。基础教育阶段是学生身心养成的重要阶段，在此阶段对学生的培养不仅包括科学知识，还包括公民素质、社会修养及生存能力等基本素质的培养，可以说基础教育的结果直接关乎未来国民素质水平和社会治理成本。近些年来，我国整体社会水平的稳步提升凸显出提高国民素质、培养创新型人才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基础教育的公平性与均衡性亟须加强。2010年7月发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把公平作为国家基本教育政策，明确提出“关心每个学生，促进每个学生主动地、生动活泼地发展，尊重教育规律和学生身心发展规律，为每个学生提供适合的教育”。2012年出台的《国务院关于深入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意见》中，把均衡发展义务教育确定为战略性任务，要求“推动优质教育资源共享”“均衡配置办学资源”“合理配置教师资源”“保障特殊群体平等接受义务教育”“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2014年4月，教育部下发的《关于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一步加强中小学德育工作的意见》中，特别强调要“加强公民意识教育”。中小学校校园是适龄少年儿童学习及生活的主要场所，是承担教育行为的物质载体，良好的环境是基础教育完成的必要保障。针对在中小学校中经常发生的霸凌行为，政府和社会都给予了极大重视，2016年11月教育部等九部门颁发《关于防治中小学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导意见》，提出“积极有效预防学生欺凌和暴力、切实形成防治学生欺凌和暴力的工作合力”。对于中小学校校园的空间环境营建也必须随着教育内涵的深层次拓展而优化，与校园相关机制合力对校园霸凌行为进行抑制与预防。

公民素质教育中，法制意识是持续推进全面依法治国的基础。在中小学校校园中隐性存在的不公平现象，如对弱势学生的歧视行为、学生间的霸凌恶行、教师体罚侵害等发生在校园内的违法犯罪行为会对处于认知形成阶段的少年儿童法制意识的建立产生极大影响。

目前关于霸凌概念的分析主要依据Dan Olweus（挪威著名心理学家）的定义：当一个人反复地暴露在一个或更多的负面行为之中，即是遭受到霸凌。校园霸凌（school bullying）是将欺凌行为主体限定于与校园活动有关的人群之间。中小学校校园是由教师、管理及相关工作人员、学生组成的微型社会，校园霸凌的受害者是学生，而对该学生长时间主导负面行为、实施欺凌的有可能是一个或多个学生，也可能是教师或其他学校工作人员。在中小学校校园中，少年儿童无论是霸凌者、被霸凌者还是霸凌协助者或旁观者，其身心都会因为校园霸凌行为受到严重伤害，校园劣行往往成为社会罪恶的种子，然而此类问题包含深层次的学校、家庭、社会间的复杂关联，而问题的解决最终必然指向更为复杂的社会治理，因此此类问题如讳疾忌医般被选择性忽视。毫无疑问，对中小学校校园霸凌行为的及时预防与疏导是亟待解决的问题。以环境设计预防犯罪（Crime PreventionThrough Environmental Design，CPTED）理论认为“对物质空间的合理设计及有效使用，可以减少犯罪行为的发生及对犯罪行为的恐惧”。基于此理论，对中小学校校园空间环境设计中应考虑对校园霸凌行为的预防，提高空间的友好性。

2

相关理论分析及研究范围界定

1.以环境设计预防犯罪理论

1971年，杰弗瑞（C .Ray Jeffery）在《通过环境设计预防犯罪》（CrimePrevention Through Environmental Design）中首先使用CPTED一词。1996年, 75名来自相关行业的建筑师、规划师、警员及安全顾问在加拿大召开第一届CPTED大会，并成立国际CPTE 协会（ICA），此后每年召开年会并延续至今CPTED 理论

▲ 图1环境设计预防犯罪理论视角下中小学校园设计要点分析

3中小学校校园空间环境设计策略应对以提升安全性为目标的空间环境营建应从预防与减轻霸凌行为伤害两个角度着眼，基于CPTED理论的主要构成要素，对空间环境设计提出视线多层次监控、提升空间透明交互性能，控制空间光环境、营造安全领属感，活动多元复合、促进功能空间重构，维护儿童友好空间氛围、引导积极化情绪四个设计策略。

1.视线多层次监控、提升空间透明交互性能自然监视是CPTED理论的核心原则之一，空间环境中的监视范围越大，霸凌行为发生的可能性越小。进行中小学校校园建筑空间环境设计时，除了出入口、公共走廊等节点空间，在公共空间也应尽量扩大监视范围。在校园建筑设计中, 应建立多维环境监控体系、提升空间透性以扩大视线交互范围，包括以下两个方面。

（1）机械电子监控系统配备随着数字化技术的进步，在校园中配备安保巡逻人员的基础上，应设置完善的电子监控系统，对校园室内、室外公共空间，尤其是交通空间、建筑及院落转角等节点进行重点监控；同时，通过电子监控系统整合应急系统，对校园霸凌行为的发生起到震慑、取证作用，更重要的是能够及时发现问题，并通过信息交互对霸凌行为进行干预。机械监控不仅使监控范围最大化，而且能弥补人眼机能的局限，在恶劣天气情况下进行长时间监视并进行静态图像、动态视频的纪录，人机交互对提升空间安全性具有重要作用。（2）公共环境透明可视在机械监视的同时，应加大校园空间公共环境的透明度，以扩大视野、增强自然监控为目的，扩大视线监控的覆盖范围。通过建筑空间界面围合、室内外景观的营造，保证公共空间有合理充足的视野。扩大界面的透明性，使在校园空间中的学生能够被观察到，可以有效地提升学生在学校的安全感。

例如，北京法国国际学校在校园规划上明确区分教学区和活动场地，活动场地充分开敞，避免了容易产生安全问题的灰色空间，使场地能够被路过的人和周围建筑中的人进行视线上的监视；在学校的建筑形态中，围合式布局和空中廊道的联系创造了不同方向和层高上的视线通廊，使院内的空间实现视线可达及交互，通过监视避免人为危险事件的发生；在立面处理上，采用大片开窗加遮阳构件的处理手法，在保证光线适宜的前提下加强了界面的通透性，提供视线交互机会。以上几点与机械监视相结合，通过空间环境设计手法实现全面的、多层次的监视覆盖（图2）。

▲图2 围合式建筑布局、开窗增加视线穿透面积

2.控制空间光环境、营造安全领属感

我国中小学校校园建筑设计规范中的光环境方面，已经对教学空间的照度有了明确规定，这些数据都是以学习行为的生理健康为前提而设定的，忽略了光环境的心理影响作用。犯罪心理学方面的研究表明，犯罪分子偏爱在照明度低的地方实施犯罪，原因是夜幕的掩护给犯罪分子更多作案的勇气，而降低了被害人对犯罪的发现和抵抗能力。尤其是对于中小学学生来说，其心理成熟度低，本身对于黑暗环境的恐惧心理就很强，明亮的环境会有效提升青少年安全度感知，加强其心理归属感。在中小学校校园建筑空间环境设计中，使照明环境范围最大化，通过照明强调空间的领域边界、加强空间的亲切性，以提高空间的领属感，从而提升环境的安全性和舒适性。

例如，法国Trivaux-Garenne学校，其校园设计首先利用大片的透明幕墙，创造出明亮、开敞的室内空间，保证使用者在充足的光环境中，培养其积极的情绪；同时，教室屋顶设置天窗和天井，进一步为室内引入自然光，均衡室内光环境，弱化场所领域感，减少冲突情绪的产生。在该学校设计中还利用大量的竖向灯管，弥补楼梯间、走廊等公共空间的采光不足，利用明亮、活泼的光环境进行积极引导（图3）。

▲图3法国Trivaux-Garenne学校鸟瞰、大片透明的幕墙、室内照明效果

3.活动多元复合、促进功能空间重构

中小学校建筑的功能模块较为独立，教学及休闲空间都有明确、规整的划分。但一些功能单一的空间使用效率较低，容易成为霸凌行为发生的场所。一个经常使用的空间是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而一个荒凉的场所很可能是不安全的空间。CPTED理论对环境提出活动支持原则，指环境为场所提供更多活动的可能性，激活空间对霸凌行为的防卫效果。事实上，随着教育理念的进步及教育水平的提高，基础教育中更重视素质教育，强调教育的均衡发展，中小学校教学活动更加丰富，不仅包括传授知识，还注重学生的兴趣培养、能力养成、身心健康发展等，全面向多元化拓展；同时，青少年儿童处于成长发育阶段，对功能的需求也因年级不同而有所差异。因此，在中小学校校园建筑空间环境设计中，强化空间的灵活可变性，随着功能的更新、植入、置换将功能空间进行重构，一方面可以增加校园空间的活跃气氛，另一方面可以使学生通过交往活动增强空间的安全体验感。

例如南方十字小学方案设计中，一个重要理念就是将本来固定的功能空间开放，使其成为更灵活的使用空间，使多种功能进行复合、重组，形成新的使用空间。方案中重新定义了走廊空间的功能属性，在流动的空间内植入有效的驻留节点，放置舒适的座椅使其成为停留空间，吸引儿童在此阅读、游戏。这个设计提高了走廊空间的利用率，同时满足了儿童的使用需求，为儿童创造出灵活的学习、交流、休息、游戏空间。从而促进儿童之间的感情交流，提高了他们互帮互助的机会，可以有效地减少儿童的欺凌现象（图4）。

4.维护儿童友好空间氛围、引导积极化情绪

在CPTED理论中，“地方维护”是指人为对生活环境进行积极地维护和管理。在中小学校校园中，减少学生对霸凌行为的恐惧感、减少霸凌行为发生的机会是通过CPTED理论实现的理想目标，其根本目的是为儿童营造友好的空间氛围，对其中的少年儿童进行情绪积极化的引导，从而提高中小学校校园环境质量，为少年儿童的健康成长起到促进作用。

（1）建筑环境设计采用明亮温和的环境色彩

儿童的主观能动性和自制力都较弱，易受周围环境的影响，注意力也比较容易分散，所以色彩可以较大程度地吸引他们的注意。因此，在教学空间中，墙面、地面、桌椅及门窗采用色彩倾向较弱、明度偏低的颜色，为学生营建安静的学习环境；而在休憩空间，宜采用明度、纯度较高的对比色，营造活泼、自然的氛围，在少年儿童的心理上产生愉悦影响。

（2）室内外动静结合的景观场地

少年儿童的学习生活不仅集中在教室，休憩游乐活动也是其智力开发、能力训练的重要途径，因此室内外的场地是中小学校校园里重要的组成部分，同时也是霸凌行为易发生的场所。在室内外场地设计中，将动态与静态活动的空间复合穿插设置，不仅能够拓展少年儿童的兴趣爱好范围，也加强了场地的安全性。研究表明，动态的景观( 喷泉、流水、风铃等)能对儿童构成视觉吸引，进而延长户外活动时间、提升环境满意度。从生理角度考虑，室内外的游戏活动是日常生活中的重要部分，合理的场地设置，有助于少年儿童进行体育锻炼，营造积极向上的学校氛围，从而降低霸凌行为发生的可能性。

林地小学设计中不仅将原有的刻板的功能组织重新规划，还大胆创造出更为积极的学校空间。通高的公共空间、几个班级共用的活动空间、开敞的读书空间、灵活的讨论空间和多样化的教学空间，都营造出轻松愉快的学校生活氛围。同时，在不同的空间中运用不同色彩渲染出整个空间的积极情绪，能够引导儿童更为愉快地生活在校园当中（图5）。

▲图5通高空间剖面

4结语

校园霸凌行为是长期存在于中小学校校园的暴力行为，以往在校园中针对霸凌行为的主动干预远远不够。随着我国社会发展水平的稳步提升，中小学校园建设水平也将逐步提高，校园功能将更加多元化、丰富化，对学生的培养也将更加重视素质教育，更加关注其身心健康的全面发展。目前，对中小学校校园霸凌行为的预防逐渐得到重视，环境设计预防犯罪（CPTED）理论为中小学校校园安全性的提升带来了新的理论支撑，对校园霸凌行为可以通过校园建筑空间环境设计手段进行有效干预。对此，我们还处于初步探索阶段，在今后的研究中，我们将结合更多实证，进一步提出中小学校校园空间环境设计的相关标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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